我不在乎这些无聊的东西。古董嘛,走进古董店,看看逛逛就够了。何必要买下来放在家里呢?反正你也不可能全部买下来,古董店里展示着各种古董,你都可以去观赏。如果一家店不够,就再去隔壁家。这样你就什么都看到了。每当你想看古董,就去店里看看。如果这样还不够,就去古董拍卖会,那里拍卖的珍品更多。什么都能看到。各种古董。他买的每一件古董都珍藏着,他会注视它们、欣赏它们,然后放在他看得到的地方。收藏一些古董当装饰品也无妨,但别因此牺牲了自己。
他在城里有一个小房间,只因他买不起更大的房间,因为他想买古董。还有其他各种东西。而且他有很多钱可以买其他东西。比方说,在我们订婚之前,在那之前我们只是彼此认识,他似乎很喜欢我,或者说很爱我,随你怎么说,我不晓得。他给我看了几个大盒子,有木盒、金属盒、古董盒、古董,也是古董。当他打开盒子时,里面所有的珠宝都是古董,古董珠宝—很漂亮,雕工精美,以前是他母亲的。他说:「这些都是你的。」虽然价格不菲,但也并非全都那么漂亮。我的品味不太一样。
有些珠宝因为年代久远,颜色变黑。有些雕工精美,但太过复杂,对我来说显得太过古董。而且我不喜欢有人已经戴过几千遍了。我不知道已有多少人戴过它们,因为那是古董。我不知道戴过它们的是谁,(是。)她是什么样的人,她做了什么才获得这些珠宝。我不想把它们戴在自己身上。我一点都不心动。
我从未被珠宝吸引过,即使小时候也一样。我觉得戴它们是一种负担。所以我连手表也没有。我有耳洞,但我从来不戴任何东西。我有时候会戴,但只戴半小时或两小时,回家后,就立刻拿下来,丢到一旁。这些耳洞,是因为我小时候,大家都有「穿」耳洞。他们给了我一个工具来穿耳洞,当时我很傻,就照做了。我不知道我会留下终生的标记。不过没关系。这至少说明我是很女性化的。只是提醒你们,我开悟后并没有改变性别。好吗?别再抱持幻想了。
现在,我们还要聊什么?还要聊什么古董的事情吗?我从来都不热衷于珠宝或诸如此类的东西。我喜欢美丽的东西,干净漂亮的东西,够用就好,没必要拥有这些东西。我小时候,我们国家正处于战争中。你们知道的。战争期间,美军驻守在那里,一切都处于战争状态。所以我母亲常常很担心—我父母常常很担心—万一我们走丢了,跟父母分散了,我总要有东西可以暂时维生一段时间。于是她帮我配了耳环、戒指和项炼—各种首饰,好多东西,都是很厚重的金饰等等。除此之外,她还告诉我,我们的金子放在哪里。她说:「这是一个金盒子,里面装满了金子。」万一父母出了什么事,我也该知道。
还有我身上,应该带着很多金子等等,以防万一发生什么事找不到父母,因为我以前得离家很远去念书。我的父母在中部,我却被送到首都去念书,因此…还有被送去其他有更好学校的地方。所以她总是帮我准备各种「装备」,身上的配备,那些东西闪闪发亮又沉重。你知道我怎么处理它们吗?我总是把它们卖掉,然后请朋友吃晚餐。所以每次我回家,因为很久才有机会回家探望父母—有时是学校假期,也许一年两次,不常有—我忘了她会询问我。我没想到后果,没想到她会注意到我身上什么金饰都不见了。我忘了这件事。
我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。所以我把金饰都卖了,邀请所有朋友去吃晚餐、喝咖啡之类的。我一直都很慷慨。我习惯对人慷慨,尽管不是用我自己的钱。花的是我母亲的钱,我都忘了这一点。我小时候,什么都不太懂。我对金钱看得很淡,因为我也没什么钱。你知道,小孩嘛。我现在不是小孩了。那时我大约十来岁,青少年阶段。所以我就是这么做的。有时回家后,我才意识到,我该怎么跟她说呢?因为她会询问。她一问起,我马上就说:「嗯,已经不在我身上了。一定是掉在某个地方了。」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!
于是当她看到这样,出于母爱,当然她会再买给我。再为我配置各种「装备」。现在我又变得光鲜亮丽,身上金光闪闪,还很有钱,又骑着我的本田机车跑掉了。然后几个月后,一些朋友、同学来访之类的,他们开派对或是想吃点东西,但又没钱等等,然后这些金饰又不见了。我慷慨的母亲会重新帮我配置一番。所以我小时候有点被宠坏了。不过即使我被宠坏,但我生性勤奋。我会努力工作,帮忙做家事,做些家务之类的。尽管家里有佣人,但去哪里我都自己洗衣服,自己熨烫衣服。所以情况就是这样。我想,可能是个性吧。个性的问题。是个性。而不见得是教育。
我母亲是我的好榜样。她工作很努力。而且很节俭。我记得她在卖衣服布料,但她自己也穿一些有补丁的衣服。她是一位很朴素的妇女,为了家庭努力工作,不是为了自己的舒适。她工作很辛苦,却为我们牺牲了一切。现在我更加感激这一点。我想我就是从她身上学到的。她从来没有休过假,除非她必须去别的地方探望孩子,不是出嫁了就是在外地求学。那时她才会休息几天或十天。但她日夜辛勤地工作。她自己既是销售员,也是会计、记帐员、律师和经理,什么都做。她独自包办所有事情,一个人经营生意。
我父亲也有赚钱,但他入不敷出。你知道。花在朋友身上。我从父亲那里学到慷慨,从母亲那里学到勤奋。是,就是这样。现在我想起来了。他总是过度慷慨。我们家总是挤满了他的朋友。招待茶、咖啡、晚餐、午餐和诸如此类的东西。他总是帮助他的朋友并尽力取悦他们,甚至和他们打牌来取悦他们,用我母亲的钱。我母亲有时会掉眼泪,因为她不喜欢这样。请他们吃午餐没问题,但不能打牌。她不喜欢这样。而且有些漂亮的女性朋友有时不想离开。这也让我母亲很难过。不是因为父亲的慷慨。她担心的是无形财产的分享。
所以我觉得她是个美丽的妇女,很了不起。难怪她有这么好的体验。甚至在她得知我是所谓的在世佛之前,就已经有内在的体验,她只是想着我就有体验。有一次,她在梦里看到我晚上回家,房子里充满了光。我的全身也光亮无比。于是早上她醒来的时候,就把全家人都叫过来,说:「噢,她一定是成佛了,因为我昨晚看到她全身光亮无比,回来家里加持我等等,今天早上我感觉非常美好」,等等之类的话。于是每个人都向我以前坐过的椅子顶礼。那时她甚至不知道我在哪里。
我很少跟家里联络。我不知道怎么写这种家书。能写什么呢?「你们好吗?」我不能说「我想念你们」,因为现在那种感觉不在了。我的意思是,我已经熬过了思念的阶段。刚和他们分开时,我曾经很想念他们,但过一段时间就习惯了。现在我不能再说我想念你们,那是在说谎。我该说什么呢?「我爱你们」?嗯,这我们都知道。我们何必要谈些我们已经知道的事呢?他们两位都知道。但我还能说什么呢?「我在这里求学、工作、赚钱」,这些事情你只能在一封信里这样写,但你不可能在很多信里都这么写。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写信。所以我几乎不怎么联络。他们偶尔会写信来,但不是那么频繁。所以我后期去喜马拉雅山时,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哪里。后来我成了著名的灵修老师,他们也不知道。没有任何亲戚知道。而她怎么会看到我回家,是因为她自己的美德。不是因为我。
所以直到最近,也就是去年,我在美国这边的亲戚才知道我的事。不是我告诉他们的,而是他们的朋友说的。然后他们打电话问我说:「噢,姊姊,您真的成佛了吗?您怎么没有告诉我们?」是,诸如此类的事。我的表兄弟们,他们去年才知道。还有我的外甥和外甥女,时隔廿五年,昨天才见到我。他们都有廿五年没见到我了。我也有廿五年没有见过我的父母。所以我的母亲见到我,不是因为我告诉他们我的事。而是因为她的美德。
我母亲是一位有德行的人。她对我父亲非常忠诚。尽管我父亲有点风流倜傥。我了解她,她从不越轨。她一直非常贤慧,非常忠诚,一生都在为家庭牺牲。我想这就是她能获得体验,在梦中看到境界的原因。现在,她每天都能见到我,她在信里这么说。她还写诗给我。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的母亲,因为她以前从未写过诗。而且写得好美。